生无所求 专辑介绍
我们曾同声高唱一无所有,我们曾一起渴望飞得更高。 而今,在更高的天空回望,大地一片悲凉,遍布高潮后痛彻的悲哀。 在梦的涡轮增压之后,是谁在醒来,向我们发问,这样的年代,生有何求。 又是谁,像那个小孩,在满城的欢呼喝梦呓里,勇敢地说,生无所求。 从一无所有到生无所求,这就是我们,这就是中国。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,这里的每个人都在分享着即将面临最后末日的感觉,那是人们对不断变化的的一切日益加深着失望,甚至到了对这种变化理解不了的地步。我们曾经抛弃自主的道德包袱,以换取舒适的生活及安全感,成功和安全感的催眠力量如此强大,让时代的灵魂也进入进入了梦乡。当有人在大桥上拷问自己,拷问别人,拷问时代,当有人明示我们曾经坚信的正在瓦解,原来永恒的早已腐烂,我们能感受到那灵魂的渐渐苏醒。时代把一个人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,甚至在功成名就之际,还在怀疑游戏规则。但正是这种变得越来越迅猛,越来越凶悍的本能的怀疑,让这位歌唱者又成为先知,在混乱和漫无目标中挺身。 在其中,你可以听到对几乎所有摇滚乐传统的承接,可以听到如今中国最精进的编排制作,可以洞悉当今中国最有抱负的歌者深厚的用心,但比起对布鲁斯、民谣、摇滚音乐传统的承接更值得留意的,是对一种真正艺术传统的承接。在今天的中国,无可言喻的悲伤和顽固的绝望感依附着艺术,巨大的失落感挥之不去,可是,还是依然有人怀着希望和骄傲抚慰人心。做治疗者和神谕者,不仅需要作品的观点和想象力,也需要有巨大的勇气,连接起艺术和社会。这是一个勇敢者的行为,就像当年背负摇滚的希冀闯入流行乐的异域被斥责,就像仍然肩负摇滚乐的希冀被怀疑,在流行着犬儒、调侃与戏谑的今天,冒着被斥为伪装的风险,用一贯的嘶吼,明明白白地告诉你,你至少需要有一百万的吨信念,也许或可能勉强继续活下去。而没有信念的生活,你自己天天在与之相见。 同20年前相比,在今天,更迫切需要一股叛逆和颠覆的力量,以免政治和金钱的势力将我们的内心生活扭曲到难以辨识的程度。但是,在告诉你这个世界有一点点脏,有点荒谬有点疯狂之后,在警戒不要相信你看到的,不要相信你听到的之后,依然希望你在美丽的艰辛的生命中坚强灿烂绽放的人,必定满怀着悲悯之心。悲悯之心一样发乎天性,但比简单的愤怒来得持久,也更值得相信。只有愤怒而无悲悯的人,一定比那些满怀悲悯的人为今天难看的现实负有更多责任,就像那些对周围一切感到不满但从未有过任何行动的人,比那些采取了貌似螳臂挡车式行动的人,要对情形变坏担负更多的责任。只有超越了小我的道德顾虑,抛弃那种与自己的事业有关的道德顾虑都不闻不问的冷漠,才会明白地让你自问生有何求之后,选择何去何从。不同阶层的人,会因同一个人的歌唱共鸣,不仅因为有共同的情绪,还因为埋在那情绪之后的悲悯之心,对自己,对别人,对社会,对人生。歌者也因此而超越了简单的歌唱,成为一种化身。 也许,这一切并不是像炼金术般玄奥,像所有人一样,歌者也必须用歌唱直面他所面临的困扰。这就是为什么,他从不厌倦一次又一次对感情的吟唱,让人经历一种令人入迷也令人困惑的感情冒险。在灵魂全部抵押之后,那一定只能是对电视剧和心灵鸡汤似安慰的巨大嘲讽,生活处处皆能泪流,不过,在短暂的泪流,在间断的困扰之后,选择前行还是逃避,决定了一个人是否充满血性。对这个情绪充沛的人来说,情感经历造就的迷宫,融入疯狂年代的记忆,构成自我毁灭又自我创造,自我掩埋又自我发现的历险,不停地出入情感的迷宫,不停地幻化他迷恋的主题,是否真诚地歌唱,对别人来说才会是问题。在这里。音乐,连同感情,成了他的极限体验场所,也成了用来投射思想的荧幕,那些歌唱,既是个人记事,也成了集体记忆。 所以,他不是在为自己歌唱,也不是在为一个人歌唱。一个人试图用艺术家的本性证明点什么,一个人发乎本能无视这年代是否还需要一次听到这么多心血凝结,那不是今天所流行的行为。对一个已经证明过自己是这年代最勤奋优质歌者的人来说,更不是一个必要的行动。这只是最被时代征召的歌手,一次无关物欲情欲私欲的生无所求的决绝行动。这样的生无所求,启示着中国摇滚乐的全新高度,启示着一个摇滚乐手成为当代的文化标记,也启示着歌者和我们漫无际涯的人生新旅程。当我们为曾经的时代代言人无所作为而失落,当我们为搜寻新世纪的精神号角而苦恼,静下心来,听一听,用曾经聆听那些印记在我们心灵中无法消逝的声音一样的诚心,听一听。然后,为那些因为简单的标签错失良品的人感到惋惜。